纪念香港三位同路人

        纪念香港三位同路人

                            中国大陆林林七


    公元二零壹玖年七月一日,就是香港回归中国的纪念日,这一天也是香港示威者为了六月间在绝望的抗议中逝去的三位同路人的纪念日,我独自在遥远的中国大陆通过网络看着他们,就像在我的眼前出现,他们在街上走,他们在天桥上走,他们被喷辣椒水,他们被橡胶子弹击中,他们拿着伞抵抗着高压水炮的冲击。我仿佛看见了1926年的北京,我想起了刘和珍君, 我想起了鲁迅。他会如我一样悲哀,一样呜呼,一样写下这篇文章吗?
   今天的中国人大都不知道他们的身边发生了什么事,100万人也好200万也罢,他们完全麻木。在中国现实信息过滤中,形成了自我阉割,自我站队,他们只能发出统治者喜欢的呻吟,不能吐露出半点不舒服,无论是对党还是自己。所以他们呐喊只能对着明星的绯闻、足球队的进攻中发泄。我很想安慰那些勇敢的香港人,可是我无法发出声音。
    很多时候我很孤独,也无话可说。面对如此遥远而又如此近的香港人,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但那些画面让我彻夜难眠,洋溢在我周围,在内心使我想喊出来,正如那1926年的愤怒,如香港那几位逝去的同路人一般,用身体去撞破这个漆黑的夜。我活着,就必须坚强,也许我能撕开自己的心灵,用良知作为死者最后的祭品。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面对庞大的战车,敢于正视这个14亿人组成的怪兽,这是堂吉柯德面对的风车,这是斯巴达人站在温泉关口,这是六四的学生挡在坦克面前。在这个黑暗的渊底,你们的勇气如30年来维多利亚广场上的烛光,点亮14亿人漆黑的眼珠。我又怎么能辜负你们的勇敢,不记载下这黑夜里闪耀的星光。
  那三位未曾谋面的香港同路人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但他们已经永远成为了200万人中的一员,刻在铜锣湾、旺角、中环、维多利亚港,更刻在香港人的勇气之中。你们的生命很短暂,你们的生命也是永恒的,因为你们的丹心已经刻在青史,你们与我们的诀别将成为黑暗世界的转折。

  香港的政府不是你们授权的,也不是你们选择的,甚至连立法会里也没有几个是你们700万人的代表。这都是我们野蛮粗鲁的21世纪地球上最残暴无情的独裁者指派在你们头上的。你们唯有珍惜仅有的那点自由和独立的司法制度,当林郑月娥的政府对你们施放烟雾和子弹时,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三位同路人应该也是一样的震惊和绝望,他们是年轻的学生,他们对世界充满了梦想和美好的期望,但林郑月娥的政府用我们独裁者一贯的暴力摧毁了他们的美丽的梦,还用“暴徒”二字侮辱了他们的人格。这一瞬间,他们的心被这个黑白颠倒的魔鬼撕碎了,他们选择用自己的血捍卫了自己的尊严。
   然而,林郑政府还不放过他们,也不放过200万香港人。不仅定性他们为“暴徒”,还出动警察全港大抓捕,到今天已经有52人被他们抓了起来,从14岁的少年到70岁的老翁。当然,他们还开动了舆论和宣传工具,放出了大量的五毛:抹黑,说学生长得像越南人,阴谋论,说是外国势力,被人利用,收钱上街,诸如此类。
   鲁迅一百年前说: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今天,林林七虽然与鲁迅隔了百年,虽然和香港人隔着一条河。但我同样不愿意沉默,要发出我的声音,同路人的声音。

   生命是珍贵的,身体发肤是我们华人最为珍惜的传统。所以这五千年来我们宁愿被欺压,甚至被奴役都不放弃活着,活着是我们先人们唯一的目标。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这样土地还有阉割了活着的人,甚至为阉割了可以吃得更好而骄傲。我们也爱发财,有了钱可以出卖一切,包括良知和灵魂。能卖个好价钱的能坐上司长,局长甚至特首,也有无数人在网络阴暗的角落里用五毛钱出卖着良知,他们都靠主人的骨头和包子活着,哪怕这个骨头是自己亲人的血肉。

 六
   鲁迅说: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
  一百年过去了,我经常说金鱼的记忆只有四秒,而我们国人的记忆比金鱼好不了多少,也许三天,也许三周。总之,下一个明星的二奶曝光或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后,大家都像一帮喜欢大粪的绿头苍蝇般蜂拥而去,用肥腻脑袋发表一下或同情,或惊讶的表情,转头又去寻找下一个可以表达情绪的话题。
   我们的心大概都成为了木头,既不会产生真正的感动,也不可能流泪。这块木头是干撅的,随时可以按党的要求取出来烧死不听话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母,儿女。

   七
    但香港人不再像我们这五千年一样活着了,他们有了尊严,还有了自由,甚至还有了独立的司法。所以他们会收留我们逃难而去的的300万难民,他们会用奶和油烙五层饼塞给我们,还会教我们纺织和手工,开厂请我们上班,发加班费,告诉我们做人的权利和尊严。为我们遭受不义而向共产党向世界申告,为我们互相残杀的生命祈祷,30年如一日,全世界唯有那么多香港人在点着那盏灯啊。

  八
  我们收回了香港,我们的权贵有钱了,我们也膨胀了。突然间就瞧不起香港这个小渔村了,我们随意的破坏他们的生态,辱骂他们港灿,给他们扣上我们几十年前流行的各种帽子:港独,外国势力,殖民狗崽子。还收买黑社会,人渣,出卖灵魂的港人做我们权贵的爪牙。我们这群在黑暗世界的韭菜们还在欢呼,来吧,到罪恶的深渊里来吧,一起在泥泞里做个快乐的猪吧。

   当你在天空中飞行过,即使在地上行着,总会仰望蓝天,因为你的心能自由的飞翔。
  我想,那三位香港同路人正在天空飞翔,他们也在天空中注视着香港,注视着香港人。这个自由属于我们,谁也不能拿去。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我们与香港人一起,活着,还应该学会仰望天空,心灵能够自由飞翔;而真正的勇士,不仅仅是奋力前行。正如3000年前的伯里克利说:“要自由,才能有幸福,要勇敢,才能有自由。”

   仅以此文纪念香港逝去的三位同路人,香港人加油,中国人,加油!


正体版

        紀念香港三位同路人

                            中國大陸林林七

    公元二零壹玖年七月一日,就是香港回歸中國的紀念日,這一天也是香港示威者為了六月間在絕望的抗議中逝去的三位同路人的紀念日,我獨自在遙遠的中國大陸通過網絡看著他們,就像在我的眼前出現,他們在街上走,他們在天橋上走,他們被噴辣椒水,他們被橡膠子彈擊中,他們拿著傘抵抗著高壓水炮的衝擊。我彷彿看見了1926年的北京,我想起了劉和珍君, 我想起了魯迅。他會如我一樣悲哀,一樣嗚呼,一樣寫下這篇文章嗎?
   今天的中國人大都不知道他們的身邊發生了什麼事,100萬人也好200萬也罷,他們完全麻木。在中國現實信息過濾中,形成了自我閹割,自我站隊,他們只能發出統治者喜歡的呻吟,不能吐露出半點不舒服,無論是對黨還是自己。所以他們吶喊只能對著明星的緋聞、足球隊的進攻中發洩。我很想安慰那些勇敢的香港人,可是我無法發出聲音。
    很多時候我很孤獨,也無話可說。面對如此遙遠而又如此近的香港人,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們。但那些畫面讓我徹夜難眠,洋溢在我周圍,在內心使我想喊出來,正如那1926年的憤怒,如香港那幾位逝去的同路人一般,用身體去撞破這個漆黑的夜。我活著,就必須堅強,也許我能撕開自己的心靈,用良知作為死者最後的祭品。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面對龐大的戰車,敢於正視這個14億人組成的怪獸,這是堂吉柯德面對的風車,這是斯巴達人站在溫泉關口,這是六四的學生擋在坦克面前。在這個黑暗的淵底,你們的勇氣如30年來維多利亞廣場上的燭光,點亮14億人漆黑的眼珠。我又怎麼能辜負你們的勇敢,不記載下這黑夜裡閃耀的星光。
  那三位未曾謀面的香港同路人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但他們已經永遠成為了200萬人中的一員,刻在銅鑼灣、旺角、中環、維多利亞港,更刻在香港人的勇氣之中。你們的生命很短暫,你們的生命也是永恆的,因為你們的丹心已經刻在青史,你們與我們的訣別將成為黑暗世界的轉折。

  香港的政府不是你們授權的,也不是你們選擇的,甚至連立法會里也沒有幾個是你們700萬人的代表。這都是我們野蠻粗魯的21世紀地球上最殘暴無情的獨裁者指派在你們頭上的。你們唯有珍惜僅有的那點自由和獨立的司法制度,當林鄭月娥的政府對你們施放煙霧和子彈時,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三位同路人應該也是一樣的震驚和絕望,他們是年輕的學生,他們對世界充滿了夢想和美好的期望,但林鄭月娥的政府用我們獨裁者一貫的暴力摧毀了他們的美麗的夢,還用「暴徒」二字侮辱了他們的人格。這一瞬間,他們的心被這個黑白顛倒的魔鬼撕碎了,他們選擇用自己的血捍衛了自己的尊嚴。
   然而,林鄭政府還不放過他們,也不放過200萬香港人。不僅定性他們為「暴徒」,還出動警察全港大抓捕,到今天已經有52人被他們抓了起來,從14歲的少年到70歲的老翁。當然,他們還開動了輿論和宣傳工具,放出了大量的五毛:抹黑,說學生長得像越南人,陰謀論,說是外國勢力,被人利用,收錢上街,諸如此類。
   魯迅一百年前說:慘象,已使我目不忍視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聞。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無聲息的緣由了。沈默呵,沈默呵!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
   今天,林林七雖然與魯迅隔了百年,雖然和香港人隔著一條河。但我同樣不願意沈默,要發出我的聲音,同路人的聲音。
   生命是珍貴的,身體發膚是我們華人最為珍惜的傳統。所以這五千年來我們寧願被欺壓,甚至被奴役都不放棄活著,活著是我們先人們唯一的目標。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這樣土地還有閹割了活著的人,甚至為閹割了可以吃得更好而驕傲。我們也愛發財,有了錢可以出賣一切,包括良知和靈魂。能賣個好價錢的能坐上司長,局長甚至特首,也有無數人在網絡陰暗的角落里用五毛錢出賣著良知,他們都靠主人的骨頭和包子活著,哪怕這個骨頭是自己親人的血肉。
 六
   魯迅說:時間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有限的幾個生命,在中國是不算什麼的,至多,不過供無惡意的閒人以飯後的談資,或者給有惡意的閒人作「流言」的種子。
  一百年過去了,我經常說金魚的記憶只有四秒,而我們國人的記憶比金魚好不了多少,也許三天,也許三周。總之,下一個明星的二奶曝光或慘絕人寰的悲劇發生後,大家都像一幫喜歡大糞的綠頭蒼蠅般蜂擁而去,用肥膩腦袋發表一下或同情,或驚訝的表情,轉頭又去尋找下一個可以表達情緒的話題。
   我們的心大概都成為了木頭,既不會產生真正的感動,也不可能流淚。這塊木頭是乾撅的,隨時可以按黨的要求取出來燒死不聽話的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父母,兒女。
   七
    但香港人不再像我們這五千年一樣活著了,他們有了尊嚴,還有了自由,甚至還有了獨立的司法。所以他們會收留我們逃難而去的的300萬難民,他們會用奶和油烙五層餅塞給我們,還會教我們紡織和手工,開廠請我們上班,發加班費,告訴我們做人的權利和尊嚴。為我們遭受不義而向共產黨向世界申告,為我們互相殘殺的生命祈禱,30年如一日,全世界唯有那麼多香港人在點著那盞燈啊。
  八
  我們收回了香港,我們的權貴有錢了,我們也膨脹了。突然間就瞧不起香港這個小漁村了,我們隨意的破壞他們的生態,辱罵他們港燦,給他們扣上我們幾十年前流行的各種帽子:港獨,外國勢力,殖民狗崽子。還收買黑社會,人渣,出賣靈魂的港人做我們權貴的爪牙。我們這群在黑暗世界的韭菜們還在歡呼,來吧,到罪惡的深淵里來吧,一起在泥濘里做個快樂的豬吧。
   當你在天空中飛行過,即使在地上行著,總會仰望藍天,因為你的心能自由的飛翔。
  我想,那三位香港同路人正在天空飛翔,他們也在天空中注視著香港,注視著香港人。這個自由屬於我們,誰也不能拿去。
   苟活者在淡紅的血色中,會依稀看見微茫的希望;我們與香港人一起,活著,還應該學會仰望天空,心靈能夠自由飛翔;而真正的勇士,不僅僅是奮力前行。正如3000年前的伯里克利說:「要自由,才能有幸福,要勇敢,才能有自由。」
   僅以此文紀念香港逝去的三位同路人,香港人加油,中國人,加油!


2019年7月5日






评论

热门博文